【绘希】山丘。

合辙:

*自认为是一篇挺治愈的故事。
*有点想谈谈关于人生。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打在老洋房的窗台上,老妇人持着凳子将电视柜深处的相框摸了出来,蹒跚的走向了阳台的摇椅。
她太老了,年轻时候魅人的紫发全部变成银白。
她有时候会记不起自己今年是88岁还是85岁。关于年轻的事情也经常想不太起来,偶尔也会回忆一下自己以前的故事,可是岁月那么长一些枝节总是遗忘,时不时的需要翻翻日记或是照片来帮助自己回忆。
例如她前几日参加绚濑绘里的葬礼时,看着黑白照片总对应不到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所以她把关于那个人的记忆释放出来了,希望用这照片做钥匙,来回忆起一些关于她的细微末节。


绚濑绘里的葬礼是她一生中参加的第十一场葬礼,不出意外这也应该是东条希人生中的最后一场。
她有时候会糊涂到找不到路,葬礼当日在路口迷路了好久好久。直到一个好心的年轻人把她送去下一条街她才看到了接待的人。
走进灵堂第一眼看到了像是记忆中的她,金发,天蓝色的瞳孔。可是再仔细看看,绚濑绘里与生具来的气质她是不具备的,声音应该更偏似父亲多一点,对于东条希而言的独特的一辈子难以忘怀的声音并没有从她口中发出。
是了,不会是她,今天是她的葬礼。
在至悼词的时候,希在心里细细数了几遍,发现当年那群意气风发的女孩,如今还在世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了。
先走的是凛,运动员遭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那年她才三十一,却已经算是大龄运动员。
不过那并不是东条希第一次面对死亡。
她参加过的最早的一场葬礼是六十多年前,自己的至亲被一个小小的盒柩困了起来,压在一块石头下。
身边所有人都在讲述着自己至亲的人的过往,那些故事她很少听到,在一群或哭或哀悼的人中东条希觉得自己才是父母人生中的过客。这感觉愈演愈烈,直到凛葬礼的那一天她才可以确认,只是她是任何人的过客。黄栗发的女孩学生期间是那么爱哭,却在爱人的葬礼上挺起了脊梁,站在队伍末尾东条希觉得那孩子可以撑起凛不在的世界了。
父亲走后,母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偶尔看向希的眼睛里总会有些渴求,希是睿智的人,怎么会读不懂那种眼神。
在一个盛夏的午后举办了隆重的婚礼,宾客满席,她当年法律上的丈夫温柔而体贴,婚礼上的小细节也赢得了无数老友的称赞,那个人也是,在酒宴中笑的温柔,像极了那年毕业会上在台下看着穗乃果演讲的样子。
来年四月,那块石板下又多了一个灰柩。


35岁初为人母,漂亮的女孩八分像父亲两分像希。抱着新生的孩子希莫名觉得心中缺了一块东西。
她无数次想象自己的孩子的眸色发色,可能是绿色黄色,天蓝紫色。但绝对不是这么平凡的黑。
新生后接踵而来的是东条希人生中的第三场葬礼。那盒子是东条希所抱过的最小的一个盒子。那孩子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轻,连烧成灰都是那么的少,困住她的盒子也太小了。
早夭的孩子不宜大办,下葬时身边的人也不足5个。
将幺儿放进土里的那一刻,再也没有和她血脉相连的人了。


她和她法律上的丈夫关系结束是在学生会长举办婚礼那一天。
她穿着许久没穿过的裙子站在她的身边,跟她说“绘里亲~新婚快乐。”却在飞回大阪的飞机上止不住的哭泣。
她选人的眼光极好,将她余生托付给那样一个人,希也是极放心。
借由着公司事务繁多飞往东京当日折返回来。
次日凌晨四点打开自家的小公寓,入眼的是一双不属于这个家的鞋子,没有吵闹,贴心的将门关上,走向临近旅店的路上向那男人发送了“离婚吧。”
没有挽留,简单的好字结束了这段关系。
他也忍耐了很久吧。


恢复独身后唯一的慰借是更努力的工作。
国考结束后善于英语数学的人却选择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专业。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通过东京大学的面试的人却把学校选择了大阪,在众人定于关东时,她将根移到了关西。
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口音,不会有人找到关于她的曾经,也不会再对那个人的接近渴望又绝望。
这样就足够了。
在她婚礼后的记忆只有工作和多年老友们的葬礼。


在摇椅上做了一场大梦的人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沉,手中的照片是70年前的合影,她在关西辗转的数年里唯一保住的就只有手边的相片了。她们唯一的一张合影摄于final后,欲言又止的会长被合影堵住了嘴,她那么睿智的人怎么还会不理解这么多年的情愫。
她不太记得当时她们穿的到底是荷花装还是莲花装了,她只能记得在摄下这张照片前她的余光一直偷瞟向自己的会长。
她太老了,几次想从摇椅上起身都无法做到,于是她将照片护在心口处,在漫天繁星中她看到了那个人老去的脸。
“绘里亲,现在可以接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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